好难,我要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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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舍] 迷失柏林 06


————本章依旧是糖 请放心食用


人们都说,这座城市的夜晚可以满足一切荒谬的幻想。

 

宴会厅门口等候多时黑色的出租车亮起了前灯,司机将写着“空闲”的小小提示牌收了起来,两个年轻人钻进了并不大的车厢。

  

仿佛直到夜幕降临柏林才苏醒了她真实的面貌。白天平平无奇的服装店点亮了橱窗,假人模特们换上了更加华丽火辣的衣裙,向往来的人兜售着刺激的幻想。无论是贫穷落魄的青年还是追求刺激的富家女孩,他们都被快乐所诱惑着,搭着拥挤的双层巴士和新潮的敞篷跑车来到同一个地方。

 

金发的青年的面容在略过的路灯下时隐时现。他呆滞地盯着车窗玻璃外再熟悉不过的夜景,心如乱麻。

 

两个曾经的敌人如今相对无言,不知道这段即兴开始的旅程会将他们载往何处。

 

狭小的车厢内,他的鼻尖还能若有若无地闻到弗朗西斯身上的香水味。察觉到这一点,他忍不住将身体又往远离弗朗西斯的地方挪了挪。

 

弗朗西斯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心领神会地同样不再看向身边的德国人。

 

“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路德维希小声说。

 

“我相信他们会很乐意给我们的独处时间。”弗朗西斯轻笑。

 

 

 

一一一一

 

酒吧门口被金色的灯光照的恍如白昼,楼顶的霓虹灯招牌一明一灭,时不时被推开的大门缝隙中溜出几段悦耳的萨克斯管旋律。女孩们穿着方便跳舞的的短款直筒裙,一双双小巧的高跟鞋从黑色的汽车上跳下来,接受身边男子殷勤而热切的目光。

 

路德维希熟练地将外套交给门童,又扭头看向一边自己带来的法国人。他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头,轻咳一声:“就是这里了。”

 

还未等弗朗西斯反应过来,他便抓着法国人的袖管从俱乐部入口处交谈的男女中间挤了过去。端着托盘的服务生向他微微颔首,路德维希从人头攒动的吧台里勉强找到一丝缝隙,抬高嗓门,对着忙碌地挥舞着摇酒壶的男人喊道:“老样子!”

 

很快,两杯酒就递了过来。烟草,不同味道的香水,还夹杂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味道,空气中的各种气味都混在一杯小小的鸡尾酒中。

 

二人坐在为路德维希预留的圆形卡座里,却心照不宣地沉默着,选择了坐在彼此正对面,保持着客气而疏远的距离。

 

时间已经快到午夜,但对于这里来说狂欢才刚刚开始。

 

周遭的灯光暗淡下来,一束聚光灯打在舞台上正在表演的乐队身上。俱乐部舞团的少女们从后台鱼贯而出,点缀着亮片的短裙随着灯光闪烁着,毫不吝啬地展示着自己姣好的身段,随着乐队的鼓点高高地抬起大腿。一个穿着异常华丽裙装的“女子”握住了手里圆形的麦克风,张口却是沙哑磁性听不真切性别的男声。

 

“柏林,柏林,有人爱她,有人恨她。”

 

“柏林,柏林,有人尘埃落定,有人恍如昨日。”

 

……

 

年轻的德国人小口喝着手里的樱桃马提尼。即使酒量再好,这也已经是今晚的第二轮酒宴,微醺的红色悄无声息地爬上他原本苍白的脸颊。

 

——自己怎么会又一次偷偷离开工作场合?要是被外长和哥哥发现自己又一次玩忽职守……

 

没事,这是法兰西意识体的要求。路德维希的心里为自己开脱着。

 

——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你怎么会真的答应他的?

 

他皱起眉自暴自弃地扶额,长叹了一口气。即使不得不和他讨厌的人坐在同一个吧台,也总比呆在无聊的正式舞会强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除了他们彼此。

 

路德维希悄悄地用余光看了看在他一米开外的弗朗西斯。对方已经点起了一支烟,微微眯着眼睛,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乐队表演。

 

……和解。他的脑海里突兀地又出现了这个词。

 

他上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坐在弗朗西斯身边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的柏林?十年前的贡比涅?还是……快六十年前,他在自己成为德意志帝国的加冕礼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柏林,柏林,她早已成为回忆,传唱她的人沉睡于绿草之下。”

 

这座酒吧里的人都很年轻,没有人曾经目睹过他们六十多年以来的过往和血海深仇。仍记得起这些旧事的人大部分已经已经沉睡于坟墓中,见证了新仇的人们一部分永远地死在了战壕里,而剩下的人只能继续向前,迷茫地面对这艘不知将驶向何处的船。

 

一次战争,一次失败,一次革命。他如法兰西一样,如今也成为了一个共和国。

 

仿佛他们必然的命运。

 

卡座上旋转的灯球反射着不断变化的彩色灯光,忽明忽暗的光斑打在法国人的睫毛和微卷的金棕色头发上,勾勒出游移不定的优美轮廓。骨节分明纤细的手指放松地捏着手里的香烟,微弱的红点随着他的气息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他冰蓝色的瞳孔微微睁大了。不知是否是酒精作祟,眼前的一幕令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眼前的法国人在自己年少的脑海里,那些真实到异样的旖旎幻想……

 

想法萌生的刹那路德维希就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庆幸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将手里的马提尼一饮而尽。

 

 

一一一一

 

弗朗西斯感到对方的目光终于移开了,不禁有些想发笑。

 

路德维希看起来已经喝到微醺,手指在空了的酒杯边缘机械地划来划去,细小的动作出卖了内心的紧张。金发青年无意识地抿着嘴里的糖渍樱桃,果肉被咬破,甜腻的汁水将他薄薄的浅色嘴唇染得鲜红。

 

忽然,对方好像发现了自己的窥视,眼神交汇的瞬间德国人马上慌乱的将头错开,耳根显而易见地讯速红了起来。

 

还未等对方说什么,几个醉醺醺学生样的青年勾肩搭背地走到卡座边不由分说地坐了下来,力道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德国人的肩膀。

 

“路茨——”其中一个青年嘀咕着,揽过路德维希的脖子,他趔趄着扶住桌子,有些抱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你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起喝酒。”

 

青年才注意到一言不发的弗朗西斯,自来熟的打过招呼后用胳膊肘兴奋的捅了捅他。“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弗朗西斯轻轻挑眉不置可否。

 

“他是我在法国认识的朋友。”路德维希替他解围。

 

“法国人! Bonjour!”青年以为弗朗西斯不搭话是因为没有听懂自己说的话,夸张地模仿起了蹩脚的法文。“你小子厉害了,怪不今天穿的这么好,异国情缘是吧——”他戏谑地拖长了句子。

 

未等路德维希张口反驳,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白色的粉末丢在了桌上的小托盘里。“上次你在我这里买的,我还没有给你。”

 

路德维希的眼神亮了亮。另一个年轻人自作主张地替他打开了包装,一小撮白色的粉末倒在小小的银盘上被排成整齐的一列。他熟练地将一张纸钞卷起递给了路德维希,他象征性地推辞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盘子。

 

弗朗西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几个年轻人的打闹。此刻的德意志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今晚原本的目的,好像真的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样放任着自己的行为。随着粉末消失在银盘上,路德维希脖颈后仰,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喟叹,任由人工合成的快感蔓延到血管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捏着纸钞卷的手指已经开始微微发颤,额前的金发散落开来,冰蓝色的瞳孔周围爬上了血丝。

 

“来了这里不跳上一支舞实在是太可惜了,先生!我不知道你们法国人怎么玩儿,但你想找安静的约会还不如去一家餐厅!”

 

青年终于松开路德维希,起身冲弗朗西斯眨眼:“如果你想要助兴的话可以找他,他知道哪能搞来这些药。”

 

弗朗西斯手中的香烟被他碾灭在烟灰缸中,口中吐出最后一口白烟:“那孩子说的没错。”

   

酒保端来了两杯酒放在二人面前,没明说是谁替他们点的。顺着他的身后路德维希看见自己的朋友正站在舞池里冲自己挥手。

 

“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就当是补偿我们刚刚未完成的那一支。”

 

德国青年的脸颊发烫,仿佛药劲还没退去,心直口快地向弗朗西斯发起了邀约。

 

他仰起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用空杯与弗朗西斯还没喝掉的相碰。随即他领着法国人穿过人群,走进了舞池中。

 

“柏林,柏林,你是炙手可热的珍宝,不熟悉的人将被你灼伤……”

 

不知何时,舞台上唱着这首歌的人已经换成了一个穿着男士西装,戴着高顶礼帽的金发女郎。她显然是这家酒吧最耀眼的明星,舞池里的男女都欢呼起来,有闪光的亮片纸从二楼的包厢里撒了下来,将派对的气氛再次推高。空气里混合着烟草和荷尔蒙的气息,许多人开始忘情的拥吻着自己的舞伴,甚至毫不在意是否是同性之间。

 

两个意识体反而拘谨地站在灯光下,看起来格格不入。德国人的手在空中停顿,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势碰触弗朗西斯。最后还是年长的国家又一次做出了指引,他拉过路德维希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伸出手搂住他的腰。

 

“你看,这并不难。”

 

乐队演奏的节奏欢快,身边传来的笑声以及烟雾缭绕的酒吧内充满的熟悉气味让路德维希一开始慌乱的舞步慢慢的跟上了面前的人。

 

他们再一次凑近了。弗朗西斯笑了笑,搭在对方腰间布料轻轻摩挲着,目光向下瞄去,这身浅色的新西装合身布料贴着路德维希的皮肤,将青年的骨架明显衬托出来。

 

快节拍的音乐,药物和酒精的催化让德国人不知不觉中放开了自己,就好像他无数次在这个酒吧里和陌生人跳舞一样。二人的脚步即将若即若离时,他主动抓住弗朗西斯的手十指相扣让对方靠近。法国人惊讶了一瞬,现在更像是路德维希掌握了这一支舞的主导权,他搂住弗朗西斯的腰,胸膛紧贴在一起。

 

耳边的鼓点变得愈加激烈。酒吧的空气有些稀薄,弗朗西斯的胸口发闷,脚步虚浮的踩在地板上。他听见路德维希的呼吸声急促,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即使隔着衣服他也能感受到对方发烫的身体。闪烁的灯光照亮了路德维希的侧脸,涣散的瞳孔在遭到强光的刺激后猛地一缩,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弗朗西斯身上的西装。

 

舞步停下了。

 

 

 

“柏林,柏林,多么危险的诱惑。一旦有人为你折腰,他将永无归路……”

 

歌曲在高潮中收尾,舞池里掌声雷动。

 

“你喝醉了。”

 

弗朗西斯皱眉抱住年轻国家的腰。路德维希的反应变得迟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容。正巧有酒保端着托盘从周边路过,路德维希挥手又拿来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冲法国人继续笑。

 

“没关系,我们可以在这家酒吧的楼上的房间住一夜。”

 

————


TBC.

 

*歌曲出自Berlin, wie's weint und lacht。最著名的一版为女星玛琳·黛德丽演唱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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