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我要上学了🥹

收起个人介绍
   

[欧元组] 迷失柏林 02


“弗朗西斯。” 路德维希重复了一遍这名字,盯着照片上的人缓缓开口。

 

“我恨他。”

 

 

一一一

【1923年1月10日】

 

柏林最繁华的酒店内迎来了位年轻的客人。

 

路德维希拎着空空如也的公文包,有些不耐烦地问接待:“波诺弗瓦的房间在哪?”

 

在得到指引后他站在大堂里踌躇了一会儿。今天他本来是要去继续国会工作,但前一天他收到了法国和比利时的邀请,信中用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命令他必须出来谈一谈。

 

循着前台给自己的数字敲响了房门,探出头来的却是一个扎着丝绸头巾的女人。贝露琪冷着脸示意路德维希进来后便又坐回了客厅内的沙发上,时不时地打量着着眼前的德国人。信函里约他出来的法兰西正坐在桌前,手旁精致的瓷杯里咖啡已经见底。

  

“你迟到了半小时。”弗朗西斯皱着眉开口。

 

“起晚了。” 年轻的德国人回避了他的眼神。

 

他快速扫视了这个房间,两只手提箱被整齐的放在一起,大床旁还有一张小桌子摆着开过的红酒和两个沾着酒渍的高脚杯。他扭头看了一眼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补口红的比利时女人,顿时明白了些什么。视线交汇时德国人忍不住挑了挑眉。

 

“作为欠债的那方你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法国人继续说,他一把抓过路德维希破旧的公文包晃了晃,又嫌弃似的径直丢在了地上。路德维希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

 

“如果你这个包里能装满马克,我或许会对你态度好一点。”

 

 “你心知肚明,是你违约在先,消极回应,甚至需要我来柏林亲自找你。而你甚至连坐下来交谈的意愿都没有。”

 

路德维希依旧一言不发的地站着,甚至没有从地上把公文包捡起来。

 

见对方这样,弗朗西斯只能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有些无奈。

 

 “一开始我们对你的要求是2260亿马克,两年前又商讨给你减去了一半的压力。我们根据德国的还款能力给出了最后的底线,但是你依旧没能兑现。”

 

“我的人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你让我拿什么还给你?”路德维希冷笑了一声,语气轻飘飘的回应对方,他的站姿十分随意,皮鞋的鞋尖轻轻地点着地毯。这种漠不关心的模样令弗朗西斯皱紧了眉头,他看向比利时指望她也能施加些压力,可她好像对两人之间的语言争吵毫不在意,慵懒地蜷在一旁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新涂上颜色的指甲。

 

“听着,小家伙。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这样的。我很同情你,但这并不能让你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抵赖你的欠款。”

 

法国人伸出手用力捏住德国人的肩膀,夹杂怒气的急促呼吸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以为我想像现在这样?你知道自己1914年的时候自己干了些什么吗?”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声调拔高了几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还需要现在坐在这里谈论这些事吗?“

 

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他的睫毛眨了眨,眼神暗了几分。法国人以为对方会反驳,挣脱他,至少会有一些反应。意外的是,年轻的德国只是垂着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被摔在地上的公文包,对法国人带着火药味的挑衅充耳不闻,像是整个人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记耳光在这个安静的房间内声音格外的响亮。

 

弗朗西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态伸出手抓住德国人的衣领。路德维希因为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终于回过神来,还没等要出手反抗,弗朗西斯就已经抓住了他的领子转身将路德维希推到身后的墙上,膝盖顶进他的双腿之间卡住后者的行动,看向那双终于找到聚焦的蓝眼睛低声吼着:“别他妈逃避,路德维希。”

 

德国的个头已经长高了很多,现在弗朗西斯都不得不微微抬起头才能与他对视。因为刚刚愤怒而足够用力的巴掌在青年脸上迅速肿起来了一边,拎起他的时候法国人还是有些吃惊,路德维希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结实,他的身体被并不合身的西装遮掩着,看不清在这下面羸弱的身体。

 

“你又在装傻是不是?”

 

见路德维希呆滞着一言不发的表情,弗朗西斯也没有刚才那么气愤,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始渐渐松开手上的力气:“我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哥哥。”

 

“来这里之前我去找过你,可我只看见我那可怜的老朋友连轴转的完成两份工作,而你不知道跑去哪里逍遥。” 弗朗西斯冷哼一声。“你也就只会躲在基尔伯特身后懦弱的逃避这一切了。”

 

听到普鲁士人的名字时,路德维希总算有了点反应。“别和我提他!”他奋力推搡着法国人的胳膊,但两人之间的力气悬殊,自己对正在气头上的弗朗西斯来说丝毫没有威慑力,扭打中他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别再打他了。”贝露琪睨了一眼路德维希,走到弗朗西斯面前挽住他的手臂。“让他知道这一次的目的就足够了,我们是不会撤军的。如果你在他脸上留下什么伤,事情还有可能闹大。”

 

路德维希勉强地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带着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法国。

 

“你还记得五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和我说过的话吗?我可是一直记得非常清楚。”弗朗西斯鸢尾色的眼瞳微眯起来,带着毫无温度的笑意。

 

“如果不能按期还款,德意志的军队是不会离开法国的。”

 

“现在,我原话奉还给你。希望你自己也能明白这句话后面的分量。”

 

弗朗西斯胸膛起伏的动作很大。路德维希用手背试探性的碰了碰红肿的脸颊,扶着沙发靠背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他抓起落在地上被皮鞋踩过几脚的公文包,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随即开门离去。

 

“他自己也知道不敢摔门,要是弄坏了的话,他要赔的可就更多了。”贝露琪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似的讽刺道。

 

 ————

 

推开酒店大门,一月的冷风灌了进来让路德维希眯起了眼睛,捂着冻得发红的手指轻轻地哈了口气。

 

“新闻!新闻! ”几个十岁出头的报童以为他是出入豪华酒店的贵客,马上簇拥上前,将手中的报纸硬是塞给了他。“先生!看看报纸吧!法国军队来了!有德国人被杀了! ”

 

孩子们围着他,很快伸出被油墨弄的脏兮兮的小手问他讨钱,他只得掏出口袋里的几张马克,未等抽出一张来就被全部一把夺走。

 

“这不够,先生。“孩子点了点钞票,不客气地大声嚷嚷着。他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小孩。“早就不够了! 现在这点钱只够买半份报纸。”

 

他似乎这才如梦初醒。

 

法国人的军队来了。在最后一片雪花的重压下,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经济开始加速走向雪崩,通货膨胀席卷而来。每过几天,报纸和面包都需要面对节节攀升的新价格,而这场噩梦看起来才刚刚开始。

 

莱茵兰在被占领的恐惧中哭泣,义愤填膺的人们开始了示威和反抗,但迎接他们的只有法国人的子弹和镇压。面对这些,无力赔偿赔款的政府只能做出假意反抗的样子,点燃起大家的愤怒,却什么又都做不了,甚至连早点结束占领也做不到 ……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没有和试着弗朗西斯好好交谈一句话。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已经不再记得自己应该去国会还是回家,只是茫然地盯着自己皮鞋的鞋尖在盖着薄雪的柏油马路上踩出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来往的路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脸上过于显眼的伤痕。但他只是失神落魄地抓着他的公文包,甚至忘记披好他的大衣,衣摆垂落下来摇摇晃晃拖蹭着地面,在柏林刚开始融化的肮脏雪地上拖出了浅浅的痕迹。

 

不知走了多久后,路德维希突然停下了脚步迷茫的打量这条路,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他的目光转向附近的店铺,一家裁缝店的名字让他如梦初醒,路德维希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基尔伯特家的路线,而自己租的房子恰恰在相反的方向。

 

去年七月共和国陷入了财政危机,在那次弗朗西斯从德国离开后,兄弟二人大吵一架。年轻的德国人忍受不了那场革命过去了好几年之后,兄长依旧试图像过去皇室贵族的教育一样说教着对他的期待。

 

已经回不去了,你不明白吗?路德维希这样怒吼着摔上了自己房间的门。之后的几天,只有基尔伯特会继续去政府上班,成堆的工作和压力让他快忘记连着几天都没来工作的弟弟。

 

可直到一天基尔伯特回家推开门,发现路德维希卧室里的东西被零零散散的清空。偌大的衣柜空了一半,那些空缺似乎残忍地提醒着他这里曾经住着另一个人。

 

他这才反应过来,弟弟已经悄无声息的搬走了。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冷风时不时呼啸着灌进路德维希的衣领里,他无奈的站在原地换环顾四周,穿着皮鞋走了太久的路让他的脚发酸发痛,但也只能认命般穿好大衣转身回去。

 

回到自己公寓的楼下时,已经天黑了,路上没有下午那样来来往往的行人,冬天他们更想在家里取暖。路德维希搬家搬的匆忙也没选上一个好的地址,但好在租金便宜减轻了他不少的压力。

 

还没走近就看见一个孩子捧着脸坐在大门口,路德维希认出来是住在自己楼下邻居的女儿。

 

女孩的父亲在大战中死在了西线的某一场战役,微薄的抚恤金不足以抚养孩子们,母亲只能有每一天清晨都出门找一份能养家糊口的临时工作,时不时的只能失望而归。看着女孩只穿了一件毛衣,他不禁皱起了眉。

 

“你坐在这干嘛呢?”路德维希蹲下身,握住女孩发凉的小手搓了搓。“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回家,你的妈妈呢?”

 

“妈妈……妈妈晚上都不回来,她说否则会没钱用。我要在这等她。”

 

他短暂的沉默了一瞬,顿时明白了背后残忍的事实。

 

 “你饿不饿?”

 

她委屈的点了点头,路德维希一手捂着她双手,另一只手伸进大衣口袋里翻找了一通才拿出一颗柠檬糖。

 

“早点回家吧,晚上别冻到自己。”他微笑着把糖塞进小姑娘的手心里,起身上了楼。

 

这间公寓对路德维希一个人来说足够大。换下的床单被堆在客厅的沙发上,厨房水槽里的杯子也搁在那里很久没有清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硬塞的宣传单和报纸被随意丢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无从下脚。

 

他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开始脱掉自己身上的西服。这件礼服是四年前为了外交场合而定做的,对现在的路德维希来说它已经变小了一些,手腕和脚踝处会露出来一截,可如今穿上的效果甚至有些宽松,看起来滑稽又窘迫。

 

将外套和马甲脱下放好后,他本想继续下去,但低头时却在衬衫袖口上发现上面有一片几乎不可见的血迹。路德维希盯着血迹有点走神,他回忆着自己出席过的外交场合里是否有哪次不小心受了伤,可想了半天都记不起这痕迹是怎么来的。

 

是不经意间打碎了什么酒杯弄上去的吗?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和目眩猛地袭来,眼前的视线一阵阵地发黑,让他忍不住握扶住了镜框稳住身体。好在很快剧痛随着他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

 

也许他应该休息一下,但是今天自己不能再拖延了。

 

很快,他换了套熨好的旧衣服准备再次出门。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又走到厨房拿起那份早上没有吃的面包下了楼。

 

在路过壁炉时,他犹豫了一下,瞄了一眼那枚放在上面的已经落灰的铁十字勋章。

 

那是哥哥在他加冕为帝国那一年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

 

走出公寓的时候女孩还坐在那里,看见路德维希后有些不解的眨眨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面包递过去又拍了拍她的脑袋,最后双手插进口袋里,快步消失在了女孩的视线中。

 

 

 

 ————

 

“你看见这个了吗?”贝露琪将手中的传单递给正在整理衣领的弗朗西斯手上:“柏林的俱乐部现在估计玩得比巴黎都花样多呢,居然连这种表演都有。”

 

弗朗西斯笑了笑,牵起贝露琪的手推开房间门:“怎么样,你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吗?”

 

“我想我还是在外面看歌剧表演再喝点酒好了,这个女扮男装的演员很漂亮。”比利时女人最后整理了下短发时髦的弧度和上面闪亮的发式,挽起了精致小巧的手包。

 

“好吧,那就明天再见了。”

 

“估计比在巴黎的好看。”她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法国人。

 

魏玛屁股还债 (番外与主线剧情无关!)


TBC.



————


后续订阅追更群:361954405

评论(31)
热度(578)
  1. 共12人收藏了此图片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景怀民_死于due之手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