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我要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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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柏林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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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柏林精神研究所】

 

汽车的头灯闪了闪,一座铁门上悬挂的红白黑色旗帜被车灯照得分外刺眼,随着冷风微微的摇摆着。

 

随着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路德维希被带下了车,他在薄暮的寒风中不禁打了个颤。眼前的这座建筑高大古典,却了无生气。海因里希和门前的守卫交谈了几句后便示意部下将愣在门外的德国带进来。

 

柏林已经入夜,这个研究所里工作人员看起来依旧没有下班的迹象。墙壁被整齐划一的瓷砖粉刷得一尘不染,狭长的走道被白炽灯照的惨白,每个来往的人在这样的灯光下都显得面色有些蜡黄,毫无表情像是一具具行走的精密仪器。

 

路德维希没原由的感觉自己脊背发凉,海因里希在看见意识体不自然的脸色时笑了起来:

 

“您别那么紧张。”

 

“如果你能别让这两个人一直抓着我的胳膊我当然不会紧张。”

 

路德维希翻了个白眼。海因里希挑了挑眉示意士兵可以不必控制着他,路德维希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压力顿时消失了。

 

“有什么事难道你不能直接去基尔伯特家里解决?”年轻的德国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袖管。

 

   海因里希没有在意他的抗议,反倒自顾自地说:

 

“虽然您知道了我的名字,但我还没有认真的介绍过自己。您喜欢动物吗?”

 

“我喜欢狗。”路德维希被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下意识的回答了他。

 

“那我们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也一定会成为朋友。”他推了推圆形的眼镜,展露出一个不带感情的微笑,仿佛一个老朋友似的揽住了路德维希的肩膀。

 

于是路德维希被迫跟随着对方的脚步在这迷宫一般的研究所穿梭,直到最后一行人终于站在走廊一扇与其余研究室装潢格格不入的铁门前。

 

“我也很乐意向您简单介绍一下我这几天访问所得的成果。”

 

铁门内透着阴森的气息,只有墙壁上开出的小窗才能勉强照亮这片黑洞洞的走廊,两侧的铁栅栏早已生锈脱落掉一层外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作呕的气味。路德维希皱着眉脚步走的极慢,他扭头打量着被关在栅栏里的人,许多男人挤在逼仄的一间,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带着还未愈合的伤口,瞪着满是血丝带着恐惧的双眼看着路德维希。

 

闻到了房间里面的气味,年轻的德国人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

 

“他们是谁?犯了事应该去警察局和监狱。”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对于一般人,这样做没错。”海因里希背对着他停在一处栅栏前,双手背在身后,路德维希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这些人是同性恋。”

 

 

 

——

 

“您知道最近被送来这里的人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在一家酒吧。我小时候那里只是个普通的酒馆,不知道为战后就突然变成同性恋最喜欢呆的地方。我听说那里一度表演很多,甚至游客都爱来这里过上一夜。柏林就这样堕落了。”

 

他突然回头看着路德维希,语调不紧不慢地说着,眼镜里反射出白炽灯的惨白色光线。

 

路德维希的表情僵住了。他很清楚海因里希所说的酒吧。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站在已经被封起来的俱乐部大门,而现在自己却已经被带来了这里。

 

那里最早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战争结束后,酒吧新扩建出了楼层和舞台,调酒师手中的花样也越玩越多。

 

为了缓解工作的压力,他曾经一度隐瞒身份,在过会的工作结束后匆匆赶到这间酒吧。老顾客早已和路德维希熟悉打成一片,他们挤在台下看着女歌手穿着男人的装束表演曲目,密封的室内被快速闪烁的灯光晃的看不清彼此的人脸,空气中散发着大麻与香水、或是什么别的味道,不同种类的药物也在人流中传递最后放进酒中递给路德维希。

 

他曾饶有兴致地叼着女人抽了没几口的女士香烟,任由对方几人在自己脸上留下不同颜色的口红印,在男人请了一杯酒后一饮而尽,在没玩尽兴的人脸颊上落下礼节性的一吻便匆匆跟着对方穿过舞池,来到地下室更隐秘的俱乐部里。

 

回忆起这些,路德维希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脸上所有细微的变化都被海因里希透过那副厚重的镜片看进眼里。

 

“我们所设想的德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说到德国这个单词时,他看向路德维希,有些刻意的咬重了读音。

 

“因为我们会纠正这一切。”

 

“在性取向的转换疗法这方面,柏林的研究是世界领先的。其实,这背后的方法出乎意料的简单。”

 

“您刚才说过您喜欢狗,应该知道如何训练幼犬的习惯吧?”

 

路德维希机械地点了点头。

 

“在训练它们的行为的时候,如果做的正确就予以奖励。但如果它们天生就有不良的习惯,比如不分场合的嚎叫,那么每当它们犯错的时候就予以疼痛和处罚,久而久之形成神经上的回路·。这样,它们会认为嚎叫本身就是痛苦的——那么,他们或许就还有机会挽救。”

 

“对待这些人也是一样。电击,激素,药物,这些都只是辅助的手段……”

 

看到几步之遥栅栏里痛苦不堪的人们,路德维希突然明白了他们在这里经历了怎样难以描述的恐怖对待。他不禁感到一阵干呕,撑着墙止不住地开始干咳。

 

“……那如果这些都行不通呢?!”

 

路德维希的声音有点发颤,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而海因里希只是比出了一个手枪的手势。

 

随后他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说:“听着,我并不厌恶同性恋。我甚至曾经相信,所有人都有选自己的取向的权利……但是他们对这个国家毫无用处。”

 

“简单的数学题。”

 

他抬了抬眼镜,仿佛一个进行讲演的学者。

 

“如果我们要供养这些价值的人一份面包,就等同于原本血统像您两个像你一样优秀的日耳曼男孩女孩需要挨饿。他们本可以成为一名帝国勇敢的士兵,一个贤淑的母亲。他们的结合会产生更多优秀的后代。”

 

“而如果我们把马克交到这些人的手里,他们并不会有后代,甚至只会白白挥霍在堕落的舞厅里。”

 

“相比于其他无法拯救的罪人,他们甚至是幸运的。”

 

“……你把我带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路德维希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海因里希表现得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帽子大笑出声:“你看!我忙着给我们的朋友介绍这项研究,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跟随其后的两个部下不声不响地推开了铁门对面的侦讯室。

 

“我今天其实只是想谈谈,关于您,您的本质。”

 

 

——

 

踏进屋子的瞬间,路德维希便感觉这里的空气湿冷无比。

 

墙壁像是最近刚刷过白色的漆,仍有些化学物的气味。他能感到脚下的地面略有一些坑洼不平的痕迹。房间正中央放着一把固定好的椅子,浅色的坐垫被擦洗得发白,只是缝隙间有些许说不上来的暗色痕迹,令路德维希微微皱起眉头。

 

这间屋子表面上整洁的装潢似乎都是为了掩盖些什么。

 

他抬起头,旁边的药柜里放着大大小小不同的药瓶,另一个柜子上却格格不入地放着一个款式复古的黄铜色留声机。或许只有椅子正对面摆着台灯的办公桌是这个房间里最正常的物件。

 

就算平日对新政府的工作不上心,路德维希也知道他们对一个人的背景资料掌握程度有多恐怖。从见到海因里希开始,这个带着满脸笑意的研究人员就让他浑身觉得不舒服,而现在他终于撕下那层伪善的面具把真实的目的推到自己面前。

 

“你无权将我扣押在这,想要我的资料你们难道还查不出来?我会让我哥哥追究这件事的。”路德维希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但随后愣了一下,愠怒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见到他这个模样,海因里希没忍住笑了起来,挥了挥手让一同跟着的部下把路德维希按回了椅子上。

 

“您什么时候和您的兄长这么亲近了?”

 

“我记得从一开始您就搬出去了吧。”他微微眯起双眼:“基尔伯特先生还超额完成了你的那份工作,怎么您在这时候想起他了?”

 

无用的威慑被戳穿后路德维希瞪大了双眼,愤怒地看向海因里希,后者却不紧不慢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抽出一根烟点燃。

 

“基尔伯特先生很信任我。我们今天的谈话已经征得了授权…… 即使其实现在他的意见已经无足轻重。”

 

路德维希冷笑了一声: “我早就说过他什么都不明白。”

 

“您也知道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很多东西需要改变。别用那种看着仇人的眼神盯着我,我们才是见面的第一天。”海因里希吐出嘴里最后一口白烟,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您别紧张,就当是朋友同僚之间的谈话,毕竟我们为同一个政府和同一位元首工作不是吗?”

 

“那么,我的朋友,您喜欢听什么音乐?”海因里希突兀地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路德维希沉默了片刻,对方捉摸不透的问题让他分不清这还是寒暄的一部分还是对他的审讯。犹豫再三后,他简短地回答道。“……爵士。”

 

“有趣的选择。”

 

眼前的男人站起身踱步到留声机前,小心地拣选起柜子里的一张张唱片。与此同时,身旁的士兵拖过来一张小桌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他这才注意到办公桌上摞着几个文件夹。

 

他按下了唱针,响起来的却是播放到一半的瓦格纳歌剧,略带失真刺耳的高昂女高音在黄铜色的花伞型唱机里回响着,华丽空洞的音色在这间简陋至极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诡异。

 

“既然你不在乎我的意见,为什么还要问我?” 路德维希泄了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我只是想更多的了解您。我对您有爵士乐这样的喜好无可指摘。可惜它并不是德意志人的音乐,不适合作为您的喜好。“

 

“……我不需要你的指导。”

 

海因里希似乎早就料到了眼前的年轻人会这样反驳。”您看起来很焦躁,并不满意现在的生活。但是,其实是每一个微小的选择把我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的祖国,即使是小到选择哪一张唱片,也可能是改变您的契机。”

 

他打开桌上的一份文件,抽出几张东西走到了德国面前。

 

“进入正题吧,现在我想和您谈谈我们之间的第一个问题。”

 

几张照片被他铺在了桌上,路德维希在看见照片上的人时愣了一下。

 

那似乎是一张并不成功的合影,画面一侧的两个年轻人并未认真地看着镜头,其中一人一头卷发及肩,即使对焦有些模糊也看起来十分俊美,亲密地拥抱着他的另一个年轻人则正是……

 

“能否和我说说这个人?我们喊他法兰西,您喊他弗朗西斯,对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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